王阳明知道他们在犹豫,所以派人给他们送去了免死牌,声称这要他
王阳明知道他们在犹豫,所以派人给他们送去了免死牌,声称这要他们投降,既往不咎,并且要给他们理想的生活。
王受催促卢苏,咱们的架子也摆得差不多了,不能让人家王大人以为他是在热脸贴冷屁股。
卢苏想知道王受的想法。王受说:“咱们还能等人家上门来劝降?应该主动去投降啊。”
卢苏沉思了一会,有了主意。他传信给王阳明:我们可以去南宁,但南宁的防务要我们来维持,诸如城上的士兵,衙门口的站岗卫兵,还有南宁城中的巡逻队。
王阳明的弟子、广西省的高级官员王大用失声叫了起来:“这不就是换防吗?万一他们趁此机会向咱们动手,咱们可就是瓮中之鳖。”
王阳明教训他:怎么可以把别人想得那么坏,你的良知呢?通知他们,就按他们的意思办。王阳明最后又看着各位官员,一字一句地说:要干净地办,不要耍小动作。
1528年阴历二月中旬,王受和卢苏再把南宁城的部队都换成自己人后,慢慢地进了南宁城。卢苏发现眼前的南宁城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,街道被打扫过,还洒上了清水。街市繁华,行人如流。王阳明在南宁的临时衙门口张灯结彩,像是在欢迎贵客。他远远地就看到衙门口的卫兵是他的人,在整个南宁城的武装部队中,他没有见到陌生人。这回,他彻底放下心来。他想的是,即使和王阳明谈砸,就凭他在南宁城中这么多武装部队,他和王受也能全身而退。
王受很开心,他看到此情此景时,当即确定从前在刀口上的日子已经成了遥远的噩梦,新生活的曙光已经越过地平线正照耀着他的心。在南宁衙门门口,他和卢苏停下来,按之前二人的约定,随从们把他们反绑,并在两臂之间插上一支荆条,这就是失传多年的“负荆请罪”。
王阳明坐在上面,仪态威严。王受和卢苏跪在地上,请求王大人对他们的过失进行责罚。王阳明对二人说,本来你们主动来降,不应该责罚你们。可是,你们造反是事实,违法乱纪,冲击政府,这是有罪,如果不惩罚你们,会让更多的人抱有侥幸之心,所以,我要惩罚你们。
王受和卢苏吃了一惊。王阳明马上接着说,你们可穿上生平最厚重的盔甲,让我揍你们二百军棍。
说完就让人托着军棍给二人看,二人险些乐出来:军棍是空心的,好像一根半死不活的竹子。对于这一明目张胆的“造假”,二人开心地同意了。他们穿上厚重的盔甲,由于不能走路,所以被人抬到王阳明面前,二百“军棍”执行完毕,王阳明走下来,命人把他们的盔甲脱掉,拉着二人的手说:“两位深明大义,对我深信不疑,我真的很感动。既然二人对我如此真心,我也就不客气了,有件事需要二人帮忙。”
王受激动得手直抖:“王大人但说不妨,我哥俩万死不辞。”卢苏用眼神支持王受的话。
王阳明点了点头说:“很好,我希望二位能帮我稳定广西。”
王受拍着胸脯说:“这事包在我哥俩身上。我二人有武装部队七万,能扫平一切王大人要扫平的人。”
王阳明笑着摇头:“你们呀,我之所以招安你们就是想让你们过平静的生活,让你们离开血雨腥风的战场,怎么可能会再把你们推到沙场上去呢。”
卢苏疑惑不解:“那王大人如果让我帮你稳定广西?”
王阳明再笑道:“很简单,解散你们的部队,回家安分守己地过日子,这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。而且我答应诸位,官府一定不会再发生欺压你们的事。”
二人恍然大悟,跪拜王阳明。
王阳明仅凭几封信就把广西最大的叛乱武装化解得无影无踪,这种能力在当时已知的世界上,恐怕只有王阳明才有。
无论是在江西还是广西,王阳明的战场不在外而在心上。他最擅长的实用心理战既简单也不简单。说他的心理战简单,不过是用真情实意感动对手,或是用虚虚实实、真真假假的招数让对手晕头转向,然后发出致命一击。说他的心理战不简单,是因为他的心理战表面上看没有规律可循。什么时候该用招抚,什么时候该采取军事行动,看似随心所欲,其实背后都有一个复杂的分析过程。